首页 资讯 关注 科技 财经 汽车 房产 图片 视频 全国 福建

建材

旗下栏目: 动态 建材 趋势 市场

黎巴嫩石匠认为石灰岩建材固若金汤,但战争无坚不摧(2)

来源:网络整理 作者:采集侠 人气: 发布时间:2019-06-02
摘要:当战争让时间停止,代表价值的古老传统与安抚心灵的生活习惯也都随之中断。生活变得无人闻问,原本恒久的事物从此消失。当战争本身、战争的威胁或者战争之后的损失成为生活的方式,旧时的黎凡特生活也日渐式微。在

当战争让时间停止,代表价值的古老传统与安抚心灵的生活习惯也都随之中断。生活变得无人闻问,原本恒久的事物从此消失。当战争本身、战争的威胁或者战争之后的损失成为生活的方式,旧时的黎凡特生活也日渐式微。在我于2006年抵达黎巴嫩时,在此地交流的文化已经少之又少,政治化身为死硬的宗教论述或者更古老的从属关系;身份认同完全决定于这些从属关系,不再牵涉文化和语言。我们似乎只剩下没有公民意识的部落。世世代代连结人们的家园,很早就已沦丧;虽然古老的建筑仍然矗立,通过破旧的砖石与孤零零的拱门,喃喃诉说过往的时代。

2006年8月10日,凌晨3点30分,以色列军队进入马佳永。这个地名的阿拉伯文意思是“泉水之地”。战争已经杀到故乡的大门口,我当然担心伊斯伯大宅会不会毁于一旦。我知道自己必须跑这一趟,而且几天之后就出发。伊斯伯大宅已经荒废多年,旁边就是当地人称为“老人山”的赫尔蒙山。

开车前往马佳永的旅程,照理应该是心旷神怡的。一路山峦起伏,几个小时后抵达商业繁荣的纳巴泰,接着穿越利塔尼河谷,下一站就是马佳永。然而那天经过提尔的时候,没有人敢说走哪一条路才不会遇到战火。后来我们选择一条曲折蜿蜓的小路,希望能够安全通过,避开空袭的威胁。人们说,当飞弹来袭,要等到它击中你的汽车,你才会听到它的声音。但我还是全神聆听,尽量保持安静,我要是开口说话,几乎一定会对同行者失去耐心。

我刚从伊拉克战场脱身,在那里待了三年。先前我参与过三场战争,如今突然间又要投入第四场战争,而且残酷的程度是我前所未见。为了继续报道,我得依赖大量烟草,足以让南、北卡罗来纳州的安非他命生意停滞。我的头发开始灰白,但那并不是年华老去的迹象,至少当时还不是。灰发是从约旦河西岸的拉玛拉与巴格达带回来的纪念品,再加上最后半年的婚姻生活,婚姻的影响尤其显著。过去这段期间,我和妻子的冲突加剧,日子感觉特别漫长。她和我生了一个女儿,一直对我工作的死亡风险耿耿于怀,一切都是从2002年3月开始的,当时我人在拉玛拉,被一名以色列狙击手射伤。

回想那一天,还没听到子弹声之前,我就已经先跌倒在地,声音震耳欲聋,我分不清方向。我本来以为是一枚震撼手榴弹爆炸,手脚动弹不得,但是没过多久,脊椎传来一阵刺痛,射伤我的这枚子弹原本可能是瞄准我的脑袋。我还记得自己告诉身旁的巴勒斯坦籍同事:“我想我中弹了。”感觉像是意会到自己中弹之后许久,但实际上只有一下子。他躺在我旁边,焦急地拍打我的身体并寻找出血的地方。

我瘫痪在死灰色的天空之下,温暖的鲜血浸透了我肮脏的衣服,几乎可说有一种安抚慰藉的感觉。后来我的伤势大致复原,但是我的妻子并没有,我们的家庭出现裂痕,岌岌可危,最后分崩离析。抵达黎巴嫩时,我就只剩一只行李箱和一部笔记本电脑,在机场输送带上飘流。

为了前往已经被以色列占领的马佳永,我们先向北赶路,来到利塔尼河,但是找不到渡河的路。桥梁残破不堪,临时开辟的便道也在空袭中柔肠寸断。利塔尼河虽然不算什么大河,但是水很深,就连在夏季也无法涉水而过。还好有人看到一座便桥,显然前一个晚上才搭起来(可能是供游击队运送军火之用),让我们得以设法通过。我们抵达首都贝鲁特,但是马佳永那边没有任何消息。

当时的贝鲁特流行一首歌,《哦,贝鲁特,世界女士》,玛吉妲·鲁米唱道:“在废墟中绽放,像一树四月的杏花。”她的声音不断拔高,“绽放吧,贝鲁特!”然而我在开车进城的路上意识到,不久之前的贝鲁特是如此生气勃勃,明日的贝鲁特却已不可能恢复旧观。进城之后,放眼望去,机场的燃料库还在燃烧,冒出一柱一柱的白烟,笼罩海边的天空。游击队每发动一次攻击,以色列就升高轰炸的力道,按部就班地摧毁贝鲁特的基础建设,成千上万人民流离失所,在那些好战政治力量与深厚信仰结合的城区,营造出一种凶险、恐惧、反抗的气氛。

我们驶过住宅区,居民观看电视上的战事报道,但战事就发生在几公里之外,人们听得到,也感觉得到。街道上,救护车的轮胎痕碾过满地的碎玻璃。呼唤信徒祈祷的声音,在突然间荒废的街道上回荡。偶尔有汽车擦身而过,多半是往叙利亚边界开去,那是逃离黎巴嫩的最后一条生路。

我们从贝鲁特出发,翻山越岭,进入扎赫勒,穿越贝卡山谷与当地的葡萄园,经常要为车队寻找汽油。我们驶过废弃的检查哨,蜿蜒的山路以月亮为路灯。周遭没有其他车辆,街道没有人烟。在以色列的直升机与侦察机大军压境之前,黎巴嫩政府军的官兵早已逃之夭夭。

午夜之前,我们来到马佳永附近,但是被迫回头。马路上出现一个弹坑,那里正是转弯绕过一座山丘的地方,山丘上的台地多处崩塌,山石饱经风霜。另一条路被岩石挡住去路,只能步行通过。还有一条沙土小径通往镇上,绕过一座废弃的采石场,越过一道山脊,可进入邻近马佳永的山谷。然而以色列人还在镇上,占领我家族的城镇,任何人都无法通行。

一位小镇的镇长心不甘情不愿地让我们借宿,我站在他房子的屋顶上,眼前丘陵起伏,几百年前,我的先人就是被这些山丘吸引,从叙利亚出走的。赫尔蒙山有如一名站岗的士兵,但是不再白雪皑皑。此地距离马佳永还有半个小时路程,然而我知道故乡的橄榄树果实累累,只是还没有成熟。我想到卡纳被炸裂的树干,开始怀疑马佳永的橄榄树能否活到今年秋天,让农民收成。马佳永虽然是在历史进程中发展成形的,然而它从来没有遭遇过以色列摧枯拉朽的军力,而且本来应该不至于遭遇,只是战争的王牌就是不按牌理出牌。一两天前在宾特·杰贝尔的时候,我看到瓦砾像雪片般纷飞,苍蝇群集在死者的眼睛上,数百位民众听说了谣言,生怕找不到避难所,纷纷躲进一座十字军城堡附近的医院,在黑暗之中相拥。几位老妇人双脚肿胀,血迹斑斑,伤痕累累,裹着一层一层纱布,在地下室中等候。地下室以烛光照明,照着一个个汗湿的脸庞。

“老天爷!”六十岁的萨黛·阿瓦达从破烂的垫子上跳起来嘶吼,“不要再轰炸了!”地下室的儿童哭得更厉害了,一股热浪似乎越来越逼近。

“闭嘴!”拥挤的走廊传来一个男人的喊叫,阳光稀微。

在这里,战争的每一个要素都与个人相关。今天的攻击或轰炸行动之下,埋藏着某一个家庭发生的事件,时间可能是昨日,也可能是数十年前。以色列小说家戴维·格罗斯曼的儿子尤里死于2006年的战事,他说:“这种事发生的时候,你会觉得自己从人生的每一个部分出走,家的意义从此荡然无存,连身体都不再是你的家。”一个受过训练的军人在两国交战时的遭遇,这是一回事;然而当战火延烧到家园,发生在我们的街道中、院子里与土地上,发生在家庭,却是另一回事。卡纳的死难者不愿意逃亡,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家,这就是“bayt”的意义。
责任编辑:采集侠
首页 | 资讯 | 关注 | 科技 | 财经 | 汽车 | 房产 | 图片 | 视频 | 全国 | 福建

Copyright © 2015 新闻资讯门户站 版权所有

电脑版 | 移动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