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5日,厦门六中合唱团的同学们聚在一起怀念高至凡老师。澎湃新闻记者 韩雨亭 图 “做的是人的教育” 六中合唱团的意外走红让学校与教育主管部门的领导始料未及,无数媒体好奇究竟是怎样一位老师能把合唱变的如此动听。 当六中合唱团成为舆论中心时,高至凡却极为低调,始终和媒体保持距离。 “他很不喜欢应付媒体,我们只是老师,很怕自己成为别人眼中的所谓权威专家。”苏晶对澎湃新闻称。 苏晶是厦门二中合唱团的核心人物。3年前,高至凡给他打电话,希望两所学校共同合办音乐会,起初他内心很抵触,当时学校之间尚存一丝竞争关系,大家习惯了“各自为政”。 谁也没想到,高至凡仍始终保持着极大热情,反复邀约,答应和他见面,两人音乐理念极为相似,由此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 “他认为厦门学校间应该拆掉围墙,一起打造推动厦门音乐的平台。”苏晶说。 在厦门市教育局力推和共同帮助下,他们打造了厦门另一个音乐会品牌——“鹭岛少年”合唱音乐会。2016年至今,已成功举办三届。 “今年音乐会门票三分钟就被抢光了。” 苏晶说,能吸引那么多人来听一个中学生合唱团的唱歌,肯定值得骄傲。 苏晶说,身为一名老师,高至凡最值得尊敬的地方在于——他会把音乐用各种方式告诉大家。 为激发学生对音乐的学习兴趣,他总能想出“怪招”吸引他们进入音乐世界,比如带些红酒软木塞到课堂,让学生咬住发音,训练腔体共鸣;或者让学生们用气息将纸片贴在墙上。 高至凡对学生更是毫无保留,真诚付出。 “只要有人来询问音乐方面的事,他都会毫无保留地予以回答,尽量把东西教给大家。”苏晶说。 高考是高中生的人生大事,六中合唱团也有成员希望参加艺考,报考国内知名艺术院校的作曲、音乐制作和表演专业,由于许多艺术院校都在上海、杭州和北京,所以考前的专业辅导极其重要。 为帮助学生实现梦想,高至凡经常自掏腰包坐飞机陪着他们去找辅导老师,不求任何回报。 “放在当今,请问几个人会这样做呢?”苏晶说,高至凡从来没有找学生要任何东西,全都是无私奉献。 “曾经也有记者采访他,说你最高兴的是什么,他说是看到自己的学生考到更好的大学,有更好的前程。”苏晶说,他和高至凡都会把合唱团的学生视作伙伴。 刘晓奇对此也印象深刻,高至凡在音乐上的很多事都会和学生商量。 “如果给合唱团选定歌曲,他只提出建议,根据少数服从多数原则,最后听取学生意见。”刘晓奇说,他也经常拿出自己的作品,谦虚地询问学生反馈。 “我们会把他们当作朋友,更真心更真诚地去对待,而不是只是用世俗的老师的眼光去要求他们。教育是相互的关系,你在帮助学生成长,学生也在帮助你成长,而不只是你教给他多少东西。”苏晶说。 高至凡和苏晶偶尔也在一起探讨歌唱的意义,他们的结论是:“做的是人的教育”。 “我们不会给学生压力。作为老师,应该克制自身的欲望和求胜心,教会学生谦逊地对待身边的人,唱一两首作品,获什么奖项,完全不重要。”苏晶说。 他认为,老师心态很容易体现在教学行为上,若以学校荣誉作为道德绑架,却忽略了学生们对音乐的享受,即便得了奖,让老师获得很大满足,但极有可能学生再也不想唱歌了。 “每名学生的合唱生涯最多两年就结束了,今后很难再体会合唱的快乐,学校合唱团最重要在于如何帮助孩子成长,大家一起经历和学会了什么。”苏晶说。 他认为,音乐是一种奇妙而隐秘的语言,它能产生奇妙的效果,真实地改变一个人。 “它能帮助学生走出很阴暗的情感,至于如何走出呢,或许老师本身不知道,可能一句话,一次排练,他就突然感动了,改变了。”苏晶说,这也是为什么高至凡的离世,让学生如此念念不舍。 高至凡意外离世后,曾经的师友和学生才开始真正怀念起音乐狂人。 “他只有三样爱好:睡觉,音乐和教学生。”刘晓奇说,他更像古代诗人,或者音乐的“苦行僧”。 “他一直都不宽裕,每次吃饭都是我付钱。”刘晓奇开玩笑说。 现在高至凡的学生都习惯于用吐槽的方式去怀念他: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丢三落四,爱抽烟…… 作为一名贴近高至凡私人生活的学生,刘晓奇看到了他的另一面。 尽管高至凡用“阿卡贝拉”演绎方式制作了多首感人至深的歌曲,但他内心却始终坚持推广古典和严肃音乐,乃至于有些孤独。 “我们默默无闻地做了很多在别人看来毫无意义的东西,他唱的大多数歌曲,别人可能都听不懂,也都不爱听,乃至有学生也会说,他做的东西不是现实判断上很有意义的音乐。”徐聪说。 高至凡的身份是音乐老师,他也是一名音乐的推广者。六中合唱团走红后,全国无数合唱团和管弦乐团邀请他去指挥和排练。 “他的志向不仅仅只是做一名老师。”洪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