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之前不知道这个病毒的厉害吗?恐怕并不是的。最初我犹豫要不要回国过年时,从同学到导师都一致劝说我不要回去了,甚至已经开始担心那些已经身在国内的中国学生。他们都有读新闻知道这个病毒的厉害,可这种“知道”恐怕只是一种遥远而笼统的恐惧。病毒可以随人流动,我们割裂的生活世界却并未因共同的敌人而弥合为一。由于缺乏对彼处现实生活的了解,对别处的疾病的想象也无法移植到自己的生活中。在面对病毒时,我们并不是作为整体的人类来面对,而是病毒每敲响一扇门,门内的人都重新和病毒打了个照面。 意大利疫情暴发后,我的意大利同学们却出奇的平静。就算平时也会热心关注环保和女性权益等议题,此时也只是乖乖宅在家中,认为只是多了些时间做平时来不及做的事。我所看到的一些民间志愿团体,也多限于社区内的互助,比如年轻人自愿帮老年人外出购物送上门。反倒是我们这些留学生互相联系了起来,开设了各种各样的资讯搬运组,翻译最新的新闻报道和时评,力图做些什么。 在连日劳作精力几乎耗竭之后才意识到,在一个成熟的有安全网的社会中,每个层级都有各自的分工,每个人都只需承担好自己那部分职责。过于松散的社会带来的活力与分工过于细致的社会带来的固化,也许都需要反思。在这场无人能独善其身的瘟疫中,我只能衷心的为所有可以幸免的灾难祝祷,为所有无法幸免的灾难祈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