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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杜威这样的教育家也面临这样的困境,他当时为了学校的发展,曾经讨论过学校设计蓝图。作为一所私立高中,芝加哥大学附属中学的网站上仍然有杜威关于学校的蓝图,但是从这所学校的运营状况来看,它和当初设想的完全不一样了。 而现在的问题是,如果创办一所全新的学校,我们到底要怎么做才不会违背最初的设想?如果我们今天的学校没能实现当初的那些创意,并不是当年的设计有问题,我们要去思考的是,作为今天的教育家,实施什么样的措施、怎样操作才能确保随着时间的流逝不会被抛弃?怎样才能创建一个可持续的创新学校? “大多数创新学校都很容易回归平庸,这是一个真正的挑战” 朱永新:在您的学校,教师是全程参与教学呢,还是学生有问题时再指导?未来在您的学校体系中,学生、教师可以流动吗? 按照我对未来学校的理解,整个年级的学生,不分年龄段,这样学习的效果会更好些。 拉里·罗森斯托克:我们现在基本上是按照小学、初中、高中这3个部分去教学的。但是,以年龄为标准来区别的做法应不应当继续下去?这是个非常激进的问题。之前,我们的确在学校讨论过5岁学生和16岁学生在同一个教室学习的情况。这种情况虽然发生过,但从根本上来看,这两个阶段的学习者水平差别很大,最终结果也不是特别理想。所以,在我们现在这个体系中,13所学校基本上按照小学、初中、高中这样分类,每一个学部距离另外一个学部步行距离25分钟。有时候,高年级学生到低年级学生当中去体验、去探索,这是有意义的。但是,低年级学生流动到高年级的话,并没有那么多益处。 朱永新:在您的学校,教师的收入比公立学校教师低,学历却比公立学校教师高,这是怎么做到的?是学校成功之后才能找到高质量的教师,还是一开始就这样呢? 拉里·罗森斯托克:我们用人和雇人是非常严格的,其实每年很多教师申请我们的工作岗位,整个招聘流程非常严格。举个例子,在第一个环节,面试官在几千人的网上申请当中挑选8—9个候选人到学校来进行面试。他们会在学校体验一天。我们也会观察他们是否符合我们学校的特质。我们会要求他们写出对学生的相关陈述。 第二个环节是候选人与学生见面。第一轮,先让候选人坐在椅子上,学生轮流在30秒内与两位候选人交谈。第二轮,候选人流动,和学生进行快速交谈。第一轮之后,学生对候选人进行评分。第二轮之后,候选人对学生打分。第三个环节,候选人试讲2—3节课,面试官对他的试讲进行评估。 在每学年结束的时候,我们也会对所有的教师进行打分和评估。我们与所有的教师都签一年的合同,在一年结束的时候,我们用这样的方式决定教师的去留。 对于所有要创办创新学校的人而言,关键的一点是师资本身的力量,这决定了学校的成败。在我们学校,教师拥有作为一个教育工作者很多的教学自由,这对于教师来讲是非常理想的工作环境。 朱永新:在美国,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课程(STEM)发展成了科学、技术、工程、艺术和数学课程(STEAM),越来越多地把写作、艺术放进去了。我认为这是个课程形态的发展趋势。 拉里·罗森斯托克:对我来说,科学、技术、工程、艺术和数学课程(STEAM)更多的是面向现实世界的科学和数学学科。艺术像被玻璃一样隔离起来,在学科之间不能互相渗透。 其实数学里有艺术,写作里有艺术,科学里也有艺术。我们需要把它们融合起来,一起展现。他们都基于实践教学。核心的问题是你要知道你在做什么。所以,学生可能在上午遇到一位特别好的老师,中午又遇到一个让你想退学的老师,下午遇到的又是另外的老师。我们的学校有各种各样的教学形式,这就是教学应该有的样子。所以,那种以一所学校的教学质量统计数字是否出众来决定学校是否成功的观点是错的。一所学校的好与不好,取决于学校的教学质量、框架结构以及文化。 创建学校的最大挑战是,让所有人从头至尾认为这是一所完美的学校。但是,我们要理解和接受教师的差异性,总会有不平衡的情况发生,但学校怎么处理至关重要。 朱永新:项目学习的成功,与美国文化有没有关系?或者说它是不是全球教育的方向?或是它更适合美国的教育?在未来,教育还有什么变革的可能,将往什么方向去开发? 拉里·罗森斯托克:项目学习在美国运用成功,但是否可以在全球复制?在美国的成功是否跟美国文化有关?基于我个人多年的教育经验,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是回归平庸。比如1922年创建的某两所小学,现在和建立时候的初衷就相去甚远。大多数创新学校都容易回归平庸,这是一个真正的挑战。 我们初创时,也有两三年在走下坡路。然后我们专注去修正,我可以很诚实地讲,现在我们处于19年来的巅峰,当然这不代表我们未来不会走下坡路。所以,一个利于沟通的组织结构很重要。试着让老师们互相多沟通、多了解,工作之间的交互性很重要。因为背景、年龄等,人很容易被隔离开。我们应该通过制度打破这种隔阂,建立有效的沟通,让大家有效地交互工作。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创办学校是一份很深厚的社会承诺,是为了那些信任你,并把认为比自己更重要的孩子交付给你的人。这里有庞杂的各种理论、事务、效益等多种因素,但是最重要的是这份社会责任。 《中国教育报》2019年03月22日第5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