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不够严谨。”中华儿慈会副秘书长姜莹向中青报·中青网记者表示,截至目前,一些遭遇病痛折磨的孩子家长来到9958门口求助,极其可怜,只得特殊处理,“不能见死不救”,在9958救助的所有人中,其中有超龄孩子117个,占比0.8%。 “操作上,我们有不规范的地方,骂声我们全都能接受,只能从自身找原因。”中华儿慈会理事长兼秘书长王林表示,对于本次事件引起的误解及负面影响深表歉意,诚恳希望社会监督。 “中华儿慈会接受的善款主要以个人捐赠为主,2019年募款超过6.8亿,将近80%来自于个人捐款。”王林说,中华儿慈会十分重视社会舆论。 民政部对中华儿慈会的责令改正通知书指出,中华儿慈会为吴花燕募捐的行为,超出了募捐方案限定的救助范围,不符合中华儿慈会的宗旨和业务范围,责令中华儿慈会妥善处理募捐款项并及时向社会公布。 谁在说谎 吴江龙在1月16日最近一次面对媒体时称,家人对9958以姐姐的名义组织募捐并不知情。 这一表态,让9958及中华儿慈会陷入更大的争议。 此前,据媒体报道,与吴花燕同村的一名姐姐称,9958先后发起两期总计40万元的爱心筹款,“吴花燕本人并不知晓”。 9958方面坚称,吴花燕姐弟两人对9958的救助是完全知情的。 依据“新浪微公益”上的吴花燕网络募捐项目进展报告,2019年10月25日,吴花燕及家属签署了《申请表》,进入9958救助流程。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在《申请表》上看到,填表日期为“2019年10月25日”,患者为吴花燕,病种为“心脏病”,签字处的“患儿姓名”为吴花燕,“患儿监护人”为吴江龙。 赵俊霞说,填表当日,《申请表》是吴江龙去打印的,包含吴花燕名字的《申请表》封面签字、落款签字处的姐弟俩名字均为吴江龙所签。 一位9958的王姓义工说,上午11时左右,曾看到过吴江龙趴在贵阳市第二人民医院的护士台上填写《申请表》,因为吴花燕已经动不了笔,“当时医院应该有监控,可以调取”。 因吴花燕病情复杂,10月25日下午,9958工作人员还陪着吴家姐弟俩前往条件更好的贵州省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检查。 “本来想请120送过去,花燕担心多花钱,坚持坐了出租车。”赵俊霞回忆说,在出租车上,吴花燕出现了两次短暂而强烈的胃抽搐反应,9958工作人员担心出现意外,在安抚的同时录下了几秒视频。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看到视频中,吴花燕身穿浅灰色棉服,倚靠在出租车后座上,头歪向窗户、双眼紧闭,左手紧抓出租车后门扶手,身体剧烈起伏,十分痛苦。 到了贵州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吴江龙背起吴花燕,办理相关手续。因为工作记录需要,9958工作人员拍下了两张现场照片。 2019年10月31日18时58分,吴花燕在朋友圈中发的感谢信中,提到了“感谢中华儿慈会对我伸出援助之手”。这封感谢信吴江龙也在朋友圈中发过。 “这些都能证明9958一直在参与救助,吴花燕和吴江龙对9958的募款全程都是知悉和同意的。”赵俊霞称。 吴花燕去世当天,吴江龙还主动与赵俊霞沟通。 赵俊霞提供的聊天记录显示,与吴江龙的最后一次沟通在吴花燕去世的2019年1月13日13时许。 吴江龙以微信名“龙游天下”对赵俊霞说,“姐姐昏迷不醒,可能坚持不了多久,就要走了”。 赵俊霞在微信中回复说,“怎么突然这么严重?你们在医院吗?我方便去看吗?”并连续问了两次“钱够用不”。 吴江龙说,“够了”。 中华儿慈会的代表在当地寻找两日,并未找到吴江龙。 贵州省铜仁市松桃县民政局、县委宣传部寻访后向中华儿慈会回复说,“花燕弟弟因姐姐去世,心情不好,很多人联系他压力大,已经外出务工散心,联系不上”。 包括中青报·中青网记者在内的多家媒体记者也希望找到吴江龙,均未果。 贵州省铜仁市松桃县沙坝河乡乡政府负责人回忆,最后一次见到吴江龙是在1月15日,他曾嘱托吴江龙妥善保管吴花燕治疗期间收到的捐赠款项。吴江龙表示,所有钱款均在吴花燕的银行账户上,自己不知道密码。 “姐姐走得很安祥,按照姐姐的生前遗愿,我们已将她遗体捐献给贵州医科大学基础医学院人体解剖学教学实验中心,供教学、科研及医疗之用。”吴江龙处理完吴花燕的后事,从此离开了姐姐。 一直关注吴花燕募捐风波的上海复恩社会组织法律研究与服务中心理事长陆璇认为,很多有公募资格的慈善组织乐此不疲进行个案救助,“除了这种模式,不知道怎么去募捐,今天大部分国人的慈善意识还停留在把钱交到受益人手上这种最简单的做慈善的模式,其实是慈善意识的落后。” 这种模式可能一直会受到社会的关注和质疑,连慈善活动中最基本要保护受益人的隐私和尊严都很难做到。 在陆璇看来,吴花燕募捐风波过后,今后更重要的是,公益慈善机构要考虑不能继续这种个案救助模式,要更大程度赢得社会信任,“大家愿意把钱捐给你,不是因为你发起网络募捐的文案写得多煽情,有一个可怜的故事和一个不幸的人,而是基金会有公信力,基金会专业的慈善服务赢得了公众认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