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行业共识是,艰难时期,行业必须团结和自救。博纳老总于冬分享了自己近来走访诸多物业公司,得到包括北京银泰、大悦城、上海复星集团等业主方,对博纳影院予以疫情期间租金减免的支持,十分感恩,同时也盛赞,中影在自身情况已经十分困难的情况下,还优先为片方结款、阿里为影院垫付票款可能再也收不回来的担当与义气,“企业帮企业,企业家帮企业家,这也代表了中国经济的韧劲,越是困难的时候,越是要拧成一股,未来更多的是要业界联手做事,单打独斗的时代过去,一起克服解决困难才能合作共赢。” 电影不是生存的必需品,但是美好生活的必需品 比起肉眼可见的困难,疫情对电影还会造成许多潜在影响。 于冬担心,眼下内容供给上游受到的冲击,未来会造成电影院缺少片源的局面。 “目前片源大概有四五百部,能支撑到明年上半年,接下去的档期是会比较空的,如果不能加快生产,让源头活水能活起来,尽快恢复创作,整个电影的产业链条面临的问题会比较严峻。”于冬指出,“现在开机量太低,有些片子多位导演拍一个戏,虽然是为了保证重大题材的创作,但市场仍然需要更多元化的类型题材,需要喜剧,需要爱情电影。” 同时,除了疫情期间关闭的数千家影院,未来因为片源不足,可能还会增加关店数量,“如果电影院还被我们认为是重要的窗口和市场,那么我们要加快恢复创作。这是现在比较着急的事情。不止是资金的问题,是信心的问题,观众也在等待这些新电影出来,把他们带回电影院。” 另一个老生常谈,却又因为疫情变得迫在眉睫的问题是,线上流媒体对传统电影院造成的冲击应该如何应对。毕竟,在疫情期间,人们太习惯于在网上看电影。 傅若清谈到许多电影周末游、一日游等现象时,认为网络为这些无法得到排片的电影,提供了更好的观看途径。王健儿认为,“重大体量的电影还是离不开电影院。每年十几亿观影人次绝大部分是年轻人,电影院的观影体验难以替代,影院多元化、个性化、垂直化的发展方向也在逐步得到应证,未来一段时间好的电影院应该还是能很好地活着。但是在政策方面,上座率低的时段,拿出来直播转播赛事演出,提高社会资源的利用价值,满足更多社会需求。”同时,王健儿也不否认,应该从产业角度去研究,怎样让电影的收费窗口有更多共生的可能性,“中小体量电影上网应该得到鼓励和支持”。 王长田认为,经过这个特殊时期的考验,结合实际,建议未来政策上,应该“缩短网上播出的窗口期;允许部分取得发行许可的影片先上网播出;至少一段时间网上的收入纳入票房统计系统,以向片方反映真实的统计数据,也向行业反映真实的收入状况”。 论坛现场合影 同时负责院线电影和优酷网生内容的李捷,为这个问题提供了一个更发人深思的视角,“虽然网络提供了得天独厚的观影便利和理论上无限大的排片优势,但电影发展以来一人一张电影票的商业模式,决定了电影是C端收费的商品,只有观众愿意买单,这个商业行为才成立,才倒逼电影在过去一百年里不断技术和内容的进步,在这点上我从不担心院线电影会被长视频替代。”李捷指出,“今天需要担心的,不是长视频对院线的冲击,而是短视频对人类阅读习惯的改变,并不是网络电影影响院线电影,而是短视频冲击了对长内容的观看习惯。这种阅读习惯被建立起来是可怕的,年轻一代可能接受不了看长的电影,他们更习惯接受直给的、碎片的东西,他们可能不需要精心编排的故事,而只需要一个梗。” 至于院线和流媒体,李捷认为,电影未来会有两种发行方式,“这已经是事实了,不用再讨论。现在很多电影制作时已经是平台定制的方式,这个趋势是挡不了的。”他分享自己实际的从业观察,“优酷上的怪兽电影,播得特别好,电影院(对)这个类型已经出现了明显的瓶颈,但在网络上我们发现这种观众的需求没有消亡。未来平台是替代原本院线单一发行方式的补充,毕竟院线方式是非常九死一生的事情。” 程武则指出,过去每个时代的新产物都曾对电影带来挑战,无论电视还是其他媒介的兴起,都曾引发电影消亡的讨论,但电影正是在这样的技术革新中不断升级进步。“对电影创作,电影技术的升级驱动,新科技体验是未来的常态,未来电影如果不思进取,低水平同质化,即便不被流媒体淘汰,也会被其他的娱乐形式淘汰。” 程武说自己在疫情期间一边抢菜一边思考关于“电影不是必需品”的话题,“的确,疫情让我们意识到电影不是必需品,但豆瓣调研了511万观众,在疫情期间看了1.2万部电影,平均每人23.4部;猫眼5月发布的调查里,有90%的人期待电影院开门,在流媒体观影如此方便的时候,还有那么多人期待影院重开。电影虽然不是生存的必需品,但好的电影是追求美好生活的必需品。今天娱乐变得低门槛、随时化,但当一群人能够走进一个相对封闭的、黑暗的空间,通过一束光,有一种集体观礼式的独特的这种光影体验,在这里找到自己所希望的这种娱乐、温暖和感动,我觉得这是电影带给人类社会,带给我们最独特的价值,我们需要这种仪式感。这也是我们万千电影人在如此大的挑战下,还要坚持在这个行业最重要的原因。” |